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琼州苏文忠像石刻(在浮泉上,旁题云「公五十六岁像」。公自惠谪琼,惠人写于白鹤新居,琼守贾棠得之,摹上石。)丁亥 清 · 翁方纲
 押词韵第一部 出处:复初斋诗集卷四
五更邻庵漫打钟,藜床春睡谁汝容。
已办斜阳数(上声。)人手,角巾来倚溪边筇。
鹅城鹤毳何足拾,尚有画手当霜风。
行者退之认孰是,佐卿次律追何从。
渊明诗要海外和,乐天句记湖滨逢。
请问曲漪散百影,三叉路口同非同。
念念尘尘各成劫,万古物息吹蠛蠓。
石泉流照起金粟,海气挟雨来长松。
湖州德清县重修孔子绍兴四年1134年1月 宋 · 沈与求
 出处:全宋文卷三八六四、《沈忠敏公龟溪集》卷一一、雍正《浙江通志》卷二六○ 创作地点:浙江省湖州市德清县
予少时尝闻诸长老言,吾邑初脱五季之乱,人乐更生,敦朴力穑,未知学也。
大中祥符间,予从祖书记始以儒学中进士甲科,名称籍甚,乡党荣之。
邑之子弟遂风劝于学。
其后正议大夫卢公父子踵取名第,翱翔要途,而学者日寖以盛。
故有孔子,基下制狭,既不足以揭虔妥灵,而衿佩野逸,弗克群处。
明道壬申之岁,河南窦充来是邑,讯之卜人,以为馀不溪来自天目之山,注于邑之东南。
两山挟之,秀气横出,宜益有󲦤绅之祥,乃作今庙。
巽之隅,高明亢爽,非复旧比。
而文雅之士班班出焉,阀阅相望,若应厥卜。
予结发亦肄业其中,弦诵之声犹可想也。
中间朝廷兴学,而有司便事,仅于旧宇丹垩而已矣。
然自初考卜,迄今百有三年,而墙屋颓圮,草茀于唐。
庙貌虽存,丹青缺落,使人喟然有宁不嗣音之叹。
春秋祀事,著于令甲,而器币牲牢之荐弗备弗蠲,神用不享。
太末郑如几隐居溪阴,一日过予曰:「吾侪儒服,顾不若佛老之徒严奉其祠,以侈大其师之说,耻也」。
已而率邑子沈良能相与告于邑杨锬及凡境内之士大夫。
士大夫悉劝趋之,争出缗钱以佐其费。
乃尽彻去门庑,更立而一新之。
面势隅落虽因其故,而栋楹显敞,视昔则又加焉。
爰即两庑析为斋庐以待学者,中严广殿,像设巍然,翼翼群公,绘事惟序,观者为之屏息。
呜呼,休哉!
实经始于绍兴癸丑之仲冬,越明年春上丁行释奠之礼,落成焉。
是日也,予兄次律摄衣升堂,谈《春秋》大旨。
凡邑之士大夫济济在列,咸有肃容。
邑令跽而请予文以记。
予谓国家遭强胡之难,义士枕戈,武略是急,然未尝斯须忘右文之事,诚谓舍是则无以为天下也。
邑令乃能閒抢攘之馀,导人所欲,立学崇祀,以夸四方,是可嘉已。
乃为书其本末而系之以诗曰:
馀不之源,来自天目。
注之两崖,其势若束。
惟邑东南,山萦水洑。
始建庙宫,兹焉考卜。
士也来游,文风载郁。
更时抢攘,园蔬是鞠。
岂其山川,秀气回复。
厥有吾徒,输金委
载新栋楹,工靡程督。
有神司之,不疾而速。
揭揭元圣,端冕衮服。
群公从之,祀事孔肃。
嗟我令尹崇化表俗。
曰兴自躬,往继前躅。
勉我士子,荒迨则辱。
惟以嗣音,岂惟干禄。
祥源泱泱,庶来其续。
寄赵亦乐破肉戒 金 · 林椿
 押词韵第五部 出处:西河先生集卷第一
痴人自养是重外,不知神气复易败。
达者不为口腹累,此亦养生知所爱。
吾于二者常有取,宁遗其外乐其内。
况视天下无正味,但以可口即为快。
五鼎一箪何者贵,饥餐未觉肉胜菜。
豹胎熊掌虽所欲,岂无古人能禁戒。
若言细行不足护,此事吾疑颇亦隘。
当年帛谷定何人,啖肉屠门真可怪。
至人佯狂世莫测,福且不求那有罪。
无心可使物不疑,有迹恐为魔所械。
渭南老尉真居士,从来枯淡性所耐。
自云茹草欲终身,誓守斯言当不改。
次律前身是智永,蔬食晚年知旧债。
未闻染指徒尝羹,屡见留根还置瀣。
烂蒸匏壶当家鹜,与客饱餐先缓带。
嗟我平生负此腹,一食肯将万钱买。
年方大来日衰减,未尽一脔先厌退。
近欲学君虽亦强,击鲜不逐群儿会。
念君羸瘠为一言,却类嘲杨空见解。
班超虎头须记取,布衣不肯终饥馁。
会见君王亲赐食,始甘刍豢方知悔。
不如早致五侯鲭,相与同持左手蟹。
试号恩雠皆左袒,晓然可以知利害。
牧羝曲 明 · 李东阳
 出处:怀麓堂集卷一
嗟汝陵,咄汝律,羝可乳,节不可屈。
汝律,嗟汝陵,宁为我死,不作汝曹生(潘云句奇律兀甚称题目临江节士辞恐不及)
生入朝,身已老,有泪犹沾茂陵(潘云意极可爱)
天遣生还入画图,不然谁识冰霜貌(潘云结亦新意然佳处却不在此可与知者道耳)
王观复(二) 北宋 · 黄庭坚
 出处:全宋文卷二二八一、《山谷全书·正集》卷一八
庭坚顿首。
辱书勤恳千万,委之以九鼎之重,顾尪羸不能胜也。
所寄诗多佳句,犹恨雕琢功多耳。
但熟观杜子美夔州后古律诗,便得句法。
简易而大巧出焉,平淡如山高水深,似欲不可企及,文章成就,更无斧凿痕,乃为佳作耳。
静翁乡行之美,甚副此意。
所问劝静翁求师取友,而不以教观复者,盖观复知此有馀耳。
如公才识,禅家所谓朝生王子者也,但要琢磨尽圭角耳。
任彖、李渭,不知何时人,此二贤者,使得师友,皆不易得也。
所寄唐人诸诗,皆有佳处,甚慰观览也。
鲁使君所欲作记,极不敢辞。
以既往青神见家姑,欲行人事,宾客会集衮衮,过日愈不暇,留来人多日,竟未能成。
彦直既到官,渠当数有人还眉州,令自此来取信,甚易致也。
茶词及为东坡与不肖所作十韵,皆欲奉答而未成,但未知他日寄达所在耳。
策问十篇,思深虑远,佳作也,亦恨雕文胜耳。
不肖在巴峡间所得人,有李仔任道,本梓人,而寓江津二十馀年,其人言行有物,参道得其要,老成人也。
王庠周彦荣州人,行己有耻,不妄取与。
其外家连戚里向氏,屡当得官,固辞以与其弟,或及族人。
作诗文虽未成就,要为规摹宏远。
此君又东坡之兄婿也,故亦有渊源耳。
有赵赪子智者,荣人,作文皆道实事,要为有用之言,然观其作人,未可知也。
蔡相次律、张溥宽夫,自不肖到戎州,朝夕相亲近,然次律事事优于宽夫,他日或可望为中州名士也。
有廖铎宣叔者,尝东学京师,才性明利,甚不在人下,来相师用之意甚笃,然忧其质不甚美,韩退之所谓籍、湜辈,虽屡指教,不知果能不畔去否。
庭坚既以江涨不能下峡,则欲至青神见老家姑,以是人事宾客猥至,今日方能作书遣来人。
作书又草草,千万照悉。
公至吏部改官,且还营丘乎?
因书示谕。
答鲜自源 北宋 · 黄庭坚
 出处:全宋文卷二二八三、《山谷全书·外集》卷二一
春夏来多病,故久不作书。
亦闻在旁邑会学,粗有衣食之愿,故可相忘耳。
辱书勤恳千万,并寄颜、李书,皆所欲得,钦佩至意。
所欲《齐亭记》,老懒倦作文,如王方平不复喜麻姑狡狯耳。
随语作二铭,不足观,漫往。
静翁寄诗及论史事,皆佳作也,恨未相识耳。
如此基址,若得师友成就,当于世间有大名也。
近又得荣州赵缜子智,能文有胸臆,非今镕化人语作大义进士也。
亦闻其本是医家子,居乡党有行义,亦恨其迫于衣食,从人讲授,未能卒业耳。
次律、张宽夫今年来作诗及文字皆进。
懒倦又多宾客,奉书草草。
书丹青引后1100年 北宋 · 黄庭坚
 出处:全宋文卷二三一五、《山谷全书·别集》卷六、《豫章先生遗文》卷九 创作地点:四川省宜宾市
僰道有袁药院者,家藏书一轴,自珍之,不深别其玉石也,出以示余。
余告之曰:「此秘阁棠木板刻法帖,李廷圭墨所作墨本也。
写书一卷易之可乎」?
袁欣然见听。
会夏热,余又多病,久之不能书。
元符三年十二月癸卯,余将解舟发僰道,长年三老辈汤猪馈武侯,久之不还,意其已纵横醉卧庙中矣。
舟中无他事,遂书此卷遗袁。
观书者:史庆崇、杨中玉、何裕道、杨咸孺、孙仲安、廖宣叔、张大同、蔡次律、道人李潮音。
蔡相字说 北宋 · 黄庭坚
 出处:全宋文卷二三二一、《山谷全书·别集》卷四、《豫章先生遗文》卷二
蔡相问字焉,涪翁说以戴氏《礼记》曰:「五声六律十二管,还相为宫也」。
字之曰次律
次律请问其说,涪翁曰:《礼》之所论,「人者,天地之德,阴阳之交,鬼神之会,五行之秀气也」。
盖言其性理也。
夫五声杂而成文,律娶妻而吕生子,岁十二月之情也,旋相为宫,方其用事,而为是月之主宰也。
由君子观之,十二月者,所遭之变、所遇之势不同也,能即是律而为宫者,吾性也。
因时御气,而我不乖其和,可谓能次律矣。
北记 北宋 · 范仲熊
 出处:全宋文卷四○八七、《三朝北盟会编》卷二一、六一、六三、九九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四八
天祚者,姓耶律名延禧契丹第九代道宗洪基之孙,昭怀太子浚之子也。
浚有罪被杀,而立延禧。
乙卯岁四月二十九日生,身长六尺有馀,善骑射
道宗殂,延禧嗣立。
辛巳岁正月十三日即位,号天祚皇帝
延禧未即位也,国人怜其父之冤,颇归心焉。
及即位,拒谏饰非,穷奢极侈,盘于游畋,信用谗谄,纪纲废弛,人情怨怒。
故金人乘其弊而攻之,所向辄克。
十年之閒,身擒国亡,可不哀哉!
乙巳岁秋平阳府就粮义胜军刘嗣初反,杀掠居民,转至怀州城下。
兵马钤辖与两队将与之战,属沁水暴涨,官兵不利,钤辖及两队将皆战死。
朝廷大发兵击之,嗣初遁归云中。
九月末,中奉大夫、直秘阁霍安国怀州
安国尝为燕山府路转运判官,颇习边事,数与同官言:「金人必为朝廷患,此州亦不可不备」。
及计度增城浚濠,缮治器甲。
又言:「安国在燕山时,郭药师尝言欲自有燕山之地,不烦朝廷置帅。
诸同事不以为然,而安国深然之,乃具以奏,坐此放罢」。
幕府怃然,以为不至若此也。
十月閒,河閒转运司怀州云:金人聚兵南来,令怀州防备。
人皆云:「州去边境千里而远,岂能遽至此」?
十二月童贯太原府回,行李甚匆遽。
参议官节度使范讷翰林学士宇文虚中中书舍人王云,皆夜过怀州
虚中昔与安国善,而劝安国为备甚切。
会朝廷遣签书枢密院路允迪使于金国,割三关四镇之地。
允迪怀州,盘桓数日。
传闻金人知允迪出使,必欲见允迪而后止。
怀州士民数千人叩閤请允迪
允迪高平粘罕退过北关
太原城守未破也,朝廷以知枢密院李纲宣抚使,督诸将救太原
又以资政殿学士刘韐宣抚副使中大夫、直秘阁范世雄宣抚判官参谋徽猷阁待制、枢密院都承旨折彦质为宣抚司勾当公事
参议官四人:京畿提刑王以宁员外郎裴廪、直秘阁沈琯宣议郎郭执中
主管机宜文字三员:枢密院编修邹柄、田亘,朝奉郎韩瓘
干办公事主管文字官赵、赵戬、张叔献、陈汤求、梁泽民、张牧。
又以武功大夫防禦使解潜制置使,以种师中统西番人马,以许孝烈为前军统制
既而朝廷召李纲回,以折彦质宣抚判官,又进折彦质龙图阁直学士宣抚副使
十月怀州官因见彦质彦质曰:「抚司兵马久在城里,困倦甚矣。
一两日欲去西山下排对,少令意思舒豁」。
次日遂行,去州二十五里,正在太行山下,逢李若水大金奉使回,屏人密语,至夜还镇。
仲熊请见,彦质忽曰:「今日有圣旨来说,更不差大河守禦使,只令彦质一面主管
仍访闻河阳大扰,令彦质往彼抚定。
见说河阳人情惶惑,过如怀州彦质须索自去」。
次日遂往河阳
仲熊往见知州霍安国:「番人来也,折彦质已走了」。
安国曰:「待奏劾此人。
怀州有粮有器甲,未便打得破。
且大家同共上城,分地分守禦」。
次日早,闻门外市人闹:「番人来也」!
仲熊使人往探,:「安抚指挥已开了城门」。
少顷,知河内县赵士傅归,仲熊访之,士傅出见,:「番人来也,为之柰何」?
仲熊曰:「何以知之」?
士傅:「城上送将牒来,先锋都统勃极烈」。
仲熊遂往北城上见安国,坐间见金人差泽州书吏一人来下文字,前面说「大金有道,中国背盟」数百言,兼说已降了晋、绛,令怀州速降。
安国:「如何回答」?
即遣仲熊行。
须臾,一燕人来相揖,少顷,有三十馀骑来相揖。
仲熊问其师来之意,其人语言不逊,令一燕人译语云:「南宋背盟,我所以来。
大金皇帝有一统天下之志,国相英雄,今又以取了太原、晋、绛。
你且看,太原犹自取了,则怀州何劳攻也。
你但说与知州,令将状来,往见大都统娄宿孛堇」。
令人传译,其所说大率略同。
又问,仲熊一一叙述。
内有燕人:「是做《唐鉴》者孙子也」。
又问:「与范仲淹是甚亲」?
遣归,:「来日与州主商量了,辰巳閒却不出来时,便攻打城也」。
次日,仲熊缒城而下,见娄宿孛堇,问曰:「曾将得降状来否」?
仲熊:「不曾将来」。
孛堇曰:「何故不肯拜降」?
仲熊:「彼此臣子,须各自理会。
假使大金使一个臣僚守一城下,撞着别国兵马,便以城降,以为如何?
怀州不曾得大宋皇帝文字,却便归降,恐国相闻知,亦非所喜」。
孛堇却喜曰:「说得是也。
我更不攻打怀州」。
仲熊:「虽是都统不肯攻打怀州,却恐后队不知,告觅一文字」。
孛堇曰:「我大金国不使文字,只一人传一箭与后队曰:令不要打怀州」。
又令送仲熊归。
霍安国即时具事实申奏朝廷,不见回报。
仲熊既归之后,次日,又闻粘罕已过隆德府
霍安国仲熊迎见粘罕,说以弭兵。
仲熊西山,离怀州约三十馀里,逢见粘罕仲熊:「两朝已结盟好,誓不相攻。
虞国相元帅远屈台旆,以至于此,必是与中国有商量者事?
大军所至,百姓未晓,如有所谕,乞说与仲熊,却令怀州安抚使霍安国奏知,别差近上臣僚来理会」。
粘罕:「更有甚事理会?
南宋上皇数年前遣人自海上与大金结盟,共灭契丹
当时元约九州土地人民归你南宋,子女玉帛归我大金
及至各自兴兵,你南宋并不曾收得九州,却是我大金取了燕山府,为这已前盟约,将土地人民一齐交割与汝,是我有大恩德于汝南宋也。
你既无以谢我,遂将营、平两州户口都在你南宋界里,我为见百姓父母妻子离散,情实不忍,便移檄去向南宋取两州户口。
南宋都不发遣,亦无回文,不肯依约。
无柰兴兵,是时却是我先兴兵来。
及至汴京城下,你上皇便不做,却教太子为主。
见我兵势,惧见攻破,遂差使人,将三关四镇之地献与我大金
我信是实头言语,便引回去,更不侵掠,是我又有大恩德于你南宋也。
南宋却背盟约,密谕三镇坚守不附,又召天下兵援太原
我今日所以再兴兵出师,不可谓之无名。
我本待一齐都要你南宋土地,又为大金皇帝圣旨,教且以见流黄河为界。
怀州合是我大金抚定去处,便合归降。
我本欲便进兵,又为州县须要人民,若纵兵多杀人民,则坏了州县。
你与我说与怀州知州,且早来降,保全家属、人民」。
仲熊对曰:「元初大宋皇帝与大金皇帝结盟时,本州只不曾承得文字以黄河为界。
乞差人至大宋皇帝处理会」。
粘罕曰:「更何须差人去理会?
大金兵马如此,如今去便打破汴京,捉你赵皇帝来也」。
仲熊对曰:「如此,却非所望于国相也。
况是彼此大国,胜负未可知。
假使真如国相之言,则非大金之福」。
粘罕曰:「为甚却不是大金之福」。
仲熊:「如今便一一如国相所说,若是赵氏为君,则大金可以保岁币,必不肯更有不相承顺之事。
若废了赵氏,为中国之地,必须中国人做主,有人起来,兴兵夺得,则是创业之主,与大金初无契分,亦无恩义相临,必不肯将岁币与大金,亦不肯割三关四镇。
自此岁岁用兵,几时是了期?
不过有人去国相处,道讨虏所获多于岁币。
国相试仔细思量,此岂是忠言?
讨虏得万万,是他人自将去?
国内久用兵,民心怨恨,国相任其责,不如受岁币,安稳为大。
仲熊所见,不若与大宋皇帝商量,将三关四镇归大金,每岁更添岁币。
其馀事宜,足可评泊」。
粘罕曰:「也得与我三关四镇,每岁更与岁币二百万来。
你且恁地差人去大宋皇帝处,说我且留军在怀、泽之閒,等你回报。
已前发去者先锋虽为未见,次第便却唤回待指挥,教与不得胡乱杀人」。
仲熊赍回文与霍安国说此意,霍安国即时详悉,具状申奏朝廷。
十八日,回报不至,番人遂于城下治攻具。
怀州又遣秀才六人往见粘罕,问曰:「范仲熊所说及此中文字,是霍安国不曾奏去,是赵皇没文字来」?
六人皆:「奏去十八日,未有回报」。
粘罕大怒,奋身而起,曰:「为道是范仲熊小官,没人主张,言语不足听,不道是我交将我文字去。
南宋恁地无信行,从今日以后,更有文字来,我也不信,差使人来,我也不见!
你且说与州主,一任你们忠孝,出战亦得,守城亦得,我只是不住手攻打也」。
须臾,六人遂归。
霍安国仲熊知虏虚实,即差仲熊都大主管军马。
是时,方得隆兴府路安抚使张有极隆德府未破时发来怀州蜡书云:「金人于南关冲散董恩人马,迤逦前去,过隆德府」。
关报怀州为备。
时番人在城下日夜攻打,初用云梯。
敌楼上用神臂弓、偏架,女墙上用斩马刀、大斧,每有番人上来,辄斩之。
云梯既不能上,乃使鹅车洞子,状如数閒屋,皆以生皮裹了,下面藏数十人,执锹钁掘城,于鹅车洞子用小梯欲登城。
又为城上人以草燃火,放火炮烧小梯,及炮打鹅车洞子,开陷板。
于夜又礧石礧木,用金汁及热汤烧灌。
既使不得鹅车洞子,乃立炮座数十。
初放入撒星炮,其大如斗。
城上人于敌楼上排大枋,堆尺馀粪土,上面结大索网,又括民閒青布帐幕以禦炮。
而番人先用火炮延烧青布幕及索网,放虎蹲大炮九稍,其大如七八斗栲栳。
每一炮到城,索网、粪土、大枋、楼柱皆破,城中人甚惧。
霍安国仲熊夜募锐士二百馀人,缒城劫寨,约到寨杀人放火,叫「九州汉儿反」,使其阵乱,因烧城下炮坐。
下城,见无数番人马军连路,极难行。
至三更向尽,到炮坐下,先使十馀人放火,而阵不乱,遂硬相斗,各有杀伤。
展转得出,比明,复缒城而上者二十四人。
仲熊方往见霍安国,忽城上有人叫云:「东南上有白旗子来,是朝廷救兵来」。
霍安国急令仲熊排人马,欲开北门,而番人已打散城上兵,城上立十数黑旗子,准备将领王美投濠而死。
仲熊乃率千人与之巷战,民兵散去,仲熊被擒,见敌楼上张紫伞一柄,监军骨舍郎君坐其下,令人传译:「何故不晓逆顺,抗拒王师」?
仲熊曰:「仲熊是赵皇臣子,奉安抚司指挥来将兵,才微兵薄,分甘一死」。
监军曰:「尔怀州久劳王师,本合一齐剿除,我为爱惜生灵,不欲按以军威。
据军士之意,则要下城虏掠。
你可仔细说与百姓」。
既而怀州万馀人至城下,皆称:「救范机宜去来」。
又高声叫云:「机宜放心,若动著官人,后百姓与官人报雠」。
监军使人传令曰:「不消如此」。
又谓仲熊曰:「节制不在你,非你之罪,可贷命」。
仲熊对曰:「仲熊愿乞一死」。
监军曰:「我大金人说话,一句是一句,不似你南朝说话没凭据。
既贷你命,只是贷你命,更无他公事。
你且归去,为我唤取州主来,同见国相」。
仲熊遂回,往州衙寻霍安国不见,又去城北道风楼上寻霍安国,亦不见,盖已为金人所擒。
又押仲熊去,再到骨舍前,见知泽州高世由、通判吕民中皆同坐。
骨舍先曰:「安抚已捉得也。
天色已晚,你且去,明日国相」。
遂令监守。
次日天未明,都捉去见粘罕
出南门约行二三里,有三座寨,其中寨,粘罕坐银交椅,皆令怀州官立其前。
先引第一行,知州通判钤辖都监部队将、鼎澧路将、鼎澧路步队将共作一行,次州官一行,次监官一行,次县官一行。
粘罕使番官传令曰:「你许多人是谁最不肯降」?
霍安国:「是宋朝守臣霍安国率众不降」。
又问第一行诸军曰:「是州主不降,是你们都不降」?
皆说:「某等与知州一般,皆不肯降」。
又令于东北望大金拜降,霍安国:「安国是大宋之臣,不曾得赵官家文字,如何拜降」?
粘罕令引过,尽去衣服,用索执缚。
又令高尚书说与其他人曰:「你们都是小官,不关你事,亦不要你降,各赦罪」。
又令传过鼎澧路将官来,其鼎澧路将校粘罕前,皆叫云:「不是某等不降,都是霍安国、范仲熊不降,且范仲熊曾领兵出战」。
粘罕乃传令曰:「叫范仲熊」。
于县行中拖出,剥去衣服缚了,问曰:「元来是你不肯降」?
仲熊对曰:「仲熊是赵皇臣子,岂敢便降」。
又传令曰:「你全不怕我军令,为甚」?
仲熊对曰:「仲熊昨日已蒙监军郎君贷命,大金国一句便是一句,贷了便更无他公事,恃此所以不怕」。
粘罕乃笑曰:「难当,难当」。
又传令曰:「范仲熊已贷命,可赦罪」。
乃命知州霍安国奉议郎、通判林渊,武功大夫济州防禦使兵马钤辖彭年武经郎都监赵士谔,敦武郎都监张谌,修武郎都监于潜保义郎统领鼎澧兵马钤辖沈敦,秉议郎、同统领鼎澧兵马张行中,及南兵部队将五人,同时被害。
提举河东路常平朝奉郎郝愉,司录奉议郎刘汝贤,承直郎司户曹事向咏,修武郎司仪曹事郑道冲修职郎司兵曹事王说从事郎、司刑曹事王舍,承议郎教授王与权,迪功郎修武县主簿侯从,从政郎河内县主簿马亚,承节郎市易务宋之祥,迪功郎六曹掾张恩义,皆乞降。
宗室朝奉郎、知河内县士傅,承直郎司士曹事赵公誉,忠训郎监酒不怠,保义郎、添差监酒赵公□,忠训郎、监市易务赵子韩,忠训郎监仓赵不藏,并过河。
金人坚要仲熊拜降,乃使之他居,绝其粮食。
正是大雪,并无盖卧,身上雪厚一二尺,饥则吃雪,或拨雪取土中蔓菁根食之。
如此七日,偶燕人见怜之,曰:「此是忠孝之人,可擘画物事与吃」。
或袖熟牛肉、烧饼等见遗,遂得不死。
一日,骨舍呼仲熊至其寨中,问曰:「闻得你读得书多,今问你两事:一则问韩信用兵人才高下,二则问刘景升、孙策何以不能成功」?
仲熊对曰:「韩信才亦不高,故必设计。
若才高,则不假诈谋,无与为敌。
惟其才不高,故必设计,然后能取胜,如水上、沙囊、木罂、背水阵之类是也。
刘景升、孙策虽天资英勇,然器轻,无君人之体,所以无成」。
骨舍闻说大喜,亲屈膝劝仲熊饮酒,又以宣政殿学士宿弥离勃极烈官诰一道授仲熊
仲熊又力辞以义,不敢受。
骨舍与粘罕至相得,而骨舍才尤高。
自阿骨打在日,三人用事,未尝中覆,每有所为,便自专。
阿骨打每抚其背曰:「孩儿们做得事,必不错也」。
一切皆任之,以至出诰敕命皆相许自决,国中事无大小,非经此二人不行。
至于兵事,骨舍又专之,粘罕总大纲而已。
骨舍年长于粘罕,约年五十馀岁。
粘罕申生
罕少兄事骨舍,且甚重之,与二太子颇不相得,盖二太子以贵,粘罕、骨舍以才自高,不肯相下
前知泽州高世由,金人差为西京留守
仲熊遂因高世由令其子往粘罕寨献酒,回讫与世由,闻说龙图国相指挥,招集西京人还业。
仲熊亦是西京人,合还乡里。
仍谕世由,以其尝为守臣,以郡迎降,岂能自安?
不如自新,以洗前过。
因先遣董伟往荥阳以来,召募义士。
世由即达一书于番官韩仆射:「世由初至洛阳,人情未安。
有土豪范仲熊,见在郑州收管,乞令还乡,同共干当」。
韩仆射以书呈,粘罕不乐,曰:「范仲熊是结连背叛、不顺大金之人,偶已贷命,不欲根治。
今来高世由知其土豪,当此之际,却令还乡,有何意思」?
元帅府上伴依此批下。
高世由得之大恐,遂止。
辛丑壬寅年,时朝廷新定燕山,调河北、河东京东京西之民,转菽粟、金帛、器甲往燕山,络绎于道。
县吏部押来者,皆言燕山初定,盗贼不可胜数,剽劫行李,商旅遂绝。
押官往往在雄州,不敢北去。
而燕、云两路官吏散处中国,其啸聚之民并引处内地,中国之民日夜疑之,而官吏亦不复以礼待遇,两相忿恨,数至喧争。
至乙巳岁秋平阳府就粮义胜军刘嗣初反,转至怀州城下,守臣霍安国退之
丙午岁十一月,黏罕陷怀州,杀霍安国
范仲熊贷命,令往郑州养济,途中与燕人同行,因问:「此中来者,是几国人,共有多少兵马」?
其番人答言:「此中随国相来者,有达靼家,有奚家,有黑水家,有小葫芦家,有契丹家,有党项家,有黠戛斯家,有火石家,有回鹘家,有室韦家,有汉儿家,共不得见数目。
其从河北随蟾目国王者,兵马更多,为拘占数国路。
大金正军,不过十万煞。
有生女真唤做埽地军,便是也」。
仲熊所亲见,黏罕寨有兵五万人,娄宿孛堇寨有兵万人。
皆枪为前行,号曰硬军,人马皆全副甲,腰垂八棱棍棒一条,或刀一口,枪长一丈二尺,刀如中国屠刀,此皆骁卫之兵也。
弓矢在后,设而不发,弓力不过七斗,箭多者不满百只。
大金兵外,其他国兵皆不带甲弓矢,或有或无,皆旋斫道傍木,执之为兵。
黏罕军至步卒皆米粥,或烧猪肉,别无异品。
番人主中国事者,高尚书、孙左司也。
高尤亲要,兼充黏罕军前通事,谓吏人曰:「本司皆插笔于腰,文字极简。
与人论谈,言皆成文。
而檄书文字浅陋,几不可读」。
凡番官平居,惟著上领褐衫,无上下之辨。
富者著褐色毛衫,以羊裘、狼皮等为帽。
传闻黏罕二太子初入中国时,止著褐布衫。
既拔京城,其下无不衣锦绣。
至月旦及视事,则幞头、公服、靴笏,皆如中国之制。
仲熊每见黏罕著青貂裘半袖,时复露顶而坐。
金人差女真沙里打为郑州道士赵之才在郑州卖相,能挥四十五斤铁简,心胆可使,仲熊因谓之曰:「上皇为了无限道士,没一个报恩之才」。
曰:「只是不用著之才,岂是不能?
如今之才肯为赵官家,便死也不悔」。
仲熊因与之谋杀沙里打,不果。
四月四日,黏罕回军至郑州,教一番兵引去见少帝
其人引仲熊到清德太平库前,中有内侍及妇人数人,中一人身甚瘦,人指云:「此少帝也」。
仲熊拜讫,:「臣受国恩,才薄位卑,无所展效,致陛下及此,死有馀责」。
不言,金人已叱仲熊令退。
有番官梁庆裔来叫仲熊,曰:「国相有台旨,有国书送你归」。
书题曰:书致于南朝皇帝阙下,骨卢你移赍勃极烈左副元帅
不写姓名,只用一元帅府印,下:「谨封」。
书云:「天会五年四月日,骨卢你移赍勃极烈左副元帅谨致书于南朝皇帝阙下:早者攻下怀州,内有乡贯系河南人,以不系朝廷措置州县人民,随军将带前来,北至汴京了毕,权令郑州就粮养济。
除情愿归降,已发过河北外,内有不愿归降人,从事郎、怀州河内县丞范仲熊,遣令还乡。
仰冀英聪,俯为亮悉。
专奉书陈达,不宣。
谨白」。
庆裔遣马军一人至京师投下,仲熊遂归。
张丞相小简(二) 宋 · 胡铨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三○八、《胡澹庵先生文集》卷一二
某恭惟判府大使仆射相公先生奥衍精微之学,宏深雅健之文,静重特立之操,盖世弥天之功,祝于南,濮铅于北,往往能道之。
顷居端揆,甄陶无心,有韩忠献之公;
容受狂直,无晏元献之祸。
道足以弼亮天工,异乎子房专以数;
谋足以折冲樽俎,异乎次律不知兵。
诚宜股肱元圣,师保万民,以济中兴之业。
然而不能使其身安于朝廷之上,有志之士为之太息。
伏惟高怀许国,体道一致,固不以中外二其心。
迂儒毣毣,不能窥测万一,乞恕僭越。
感事 南宋 · 薛季宣
潼华覆哥舒,陈涛次律
赖有李猪儿,发愤扶唐室。
长城贤已远,惟岳峻方崇。
借问南朝事,江流第一功。
题王会图熙宁十年 北宋 · 苏颂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三三八、《古书伪讹考辨》上册第三六页
《王会图》,熙宁丁巳传张次律国博本,杭州山堂校过,子容题。